智慧城市的“智”

——专访神州数码数据信息专家史文钊

带着中国自主研发的“人口宏观管理与决策信息系统（PADIS）”，史文钊两次站上联合国人口大会的讲台。当年放弃海外优厚的待遇，只为实现“为国家做一点事情”的抱负，史文钊不曾后悔十年前的决定，“特别是在联合国的发布会前，联合国副秘书长沙祖康鼓励我，一定要给中国人争口气。”
如今，他瞄准了下一个目标。
今年，神州数码与与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共同申报的“十二五”国家科技支撑计划——“人口与发展数学模型与综合决策支持系统”项目正式启动。未来这套系统的是否可以与城市结合？对智慧城市建设是否会带来新的方式？带着这些问题，《智慧城市在中国》采访了神州数码数据信息专家史文钊。
记　者：您提出正在研发的是基于复杂系统的决策支持系统，如何理解它的含义？
史文钊：在蚁群中，每只蚂蚁都有自己的分工。一只蚂蚁所能做的动作是单一的，但是蚁群却是智能的，它们能安全而巧妙地穿越大草原。个体行为总和不等于群体。所以对人类社会，这个复杂系统的预测对于科研工作者，既是机会，也是挑战。
围绕这个问题，科学家进行了大量研究。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在五、六十年代发明了系统动力学，可以说这是解决复杂系统预测最成功的解决方案。IBM等一些世界上领先的IT企业都在运用这一研究的成果。我们这些年一直在研发的、以人口信息为基础的预测系统，也是基于系统动力学。目前里面包含了2000多个变量，57个模型。将社会、环境、经济三个方面的大量分析模型集合在一起。这些模型使得变量关联起来，所以数据不仅是整合在同一个平台上，而且打通和关联，从而进行分析与预测，试图去解释我们所生活的城市社会生活，为城市管理提供决策支持。
城市是一个有机体，交通、能源等行业的信息化应用就如同触角，收集到的数据与信息集合到我们的决策支持系统。它就如同神经中枢，通过数据挖掘，最终形成“智慧”，去指导智慧城市的实践。
记　者：它的特点是什么？
史文钊：决策支持系统的构架和标准IT构架是一样的，通过一个共享交换平台采集数据，形成数据仓库。到这一步，各IT企业用的是成熟的通用技术。当数据有了，应用上体现的是神州数码的特色。
我们的数据应用系统有四个主要功能，共享交换、基础信息服务、专题信息服务和决策信息服务。共享交换是通过每个系统去抽取数据和指标，经过精细比对以后形成指标体系；基础信息服务是根据人口结构，结合地域等信息进行分析。例如我们正在一座城市做的分析，发现它的经济重心东移，而人口重心却在向西移动，所以造成了较大交通压力。结合关联指标，我们会做一些关联性的分析。然后对一些指标进行预警性的分析，最后是对未来进行预测和情境分析。
情境分析也是系统的一大特点，城市管理的新方法、新政策，带入情境分析模型，进行推演和分析，预测它将可能带来的影响。就如同是一个模拟的城市，在那里可以进行社会管理的“实验”。
记　者：与国外相比，中国城市在很短时间里急速发展。交通拥堵、电力缺口等“大城市病”已经显现。城市管理者亟需解决这些迫切的现实问题。在这方面决策支持系统可以做什么？
史文钊：你提到的是中国城市发展的特殊模式，正是因为注意到这种现实情况，我们的系统建设并非是要城市一次性投入大量的资源，打造一个庞大的体系。
恰恰相反，这个系统是问题导向的。研发将会在城市既有数据条件的基础上，根据城市管理的需要，针对问题，比如轨道交通、新区建设等，在较短的时间，投入较少资源，为解决迫切矛盾给出决策支持。同时，对未来这座城市信息化建设的发展方向和路径给出建议。
它是一个循序渐进、螺旋式上升的正向循环建体系，以问题为导向，可持续推动城市的发展。这也是这套系统一个重要特点。
城市管理者要建立一个智慧的决策系统，它的步骤应该是什么？我个人认为首先是分析这个城市已有的指标。根据他们能形成哪些决策，由此发现还需要哪些指标。根据分析结果，再建立数据采集系统。对于数据的利用有两类：统计分析和决策支持，在方法论上是完全对立的。统计分析是用归纳法，决策支持则是演绎法。
记　者：现在都在谈“大数据”，您每天和数据打交道，怎么看这个问题？
史文钊：最近和美国学者交流，我有一个感受，与一年前相比，大家看待“大数据”更加理性。我认为，“大数据”的真正价值在于分析。因此，它带来的挑战，并不是说数据量激增，或者数据结构的大变化，而是数据之间关联的复杂性。城市是信息汇集的地方，也是一个最具代表性的复杂系统，这也是决策支持系统要面对的严峻挑战。
记　者：数据关联的复杂性挑战着预测的准确性。如何保证决策支持系统的准确？
史文钊：我认为没有一个自动的决策系统。总结这些年的经验，最好的系统应当是人和计算机的完美结合。
智慧城市不是计算机控制城市系统，而是通过系统监测、预警指标，结合研讨，寻找城市发展的最佳路径。所以，我们不仅通过系统进行数据的收集、分析，不同指标之间相互关联，同时与历史数据进行比对，还需要经过与专家的讨论，最终形成结论报告。这个过程就像是古希腊的议事厅，但是，今天的辩论是在数据和算法基础上，而不仅仅是形而上的理论推演，而且是不同行业，不同学科相互结合和复杂关联。整合城市的智力资源，这也是信息化为城市管理带来新的方式。它将是智慧城市的核心理念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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